极夜将尽（三十七）
（三十七）叛逃者
“收集资料要快一些，小江他们还在等着。”看到黄少天在图书馆中看起了小说，喻文州拍了拍他的肩膀。在这里，“大剑”们的故事广为流传，可已变成了小说的文字终究有些失真，若只想知道大概，叶修刚才讲述的也已经很清楚了，无非就是组织中的战士发现了组织的秘密，拯救了这片大陆的故事。
眼睛在书脊上一一扫过，喻文州终于锁定了目标，伸出手去。——没想到手和另一个人的碰在了一起，一转头，看到了张新杰，两人同时笑了出来。
“果然你也选了这本。”喻文州笑道，张新杰点点头，当年这里的战斗细节如何，他们无需理会，需要了解的，是组织曾经研发过的怪物，以及前辈们是否有值得参考的剑技。两人同时触碰的那本《大剑记实录》，作者正是活下来的一名战士，名叫辛西娅，她亲眼见证了当年的战斗，并用自己的笔把战斗记录了下来。（注：辛西娅为大剑原作中活下来的战士之一，选她做记录者只是以为我喜欢这个妹子。）
书分为上下两册，一册记载了同伴的能力，一册则记载了自己曾经遇到过的对手。猎魔师都受过严格的文字训练，书上的文字虽然和通用的略有不同，但依旧在他们掌握的范畴内。
“说到怪物，我倒想起来了。”喻文州望向张新杰，“在我昏迷的时候，曾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妖气，像楚琬和楚琰，但又有不同。”
“没错，楚琰妖气熄灭的方式不正常。”张新杰点了点头，“你那时感觉到的妖气，是‘死的’还是‘活的’？”
作为同伴，张新杰自然知道喻文州驱动深渊尸体和武天衡对峙之事，坠海后异样的感觉让他怀疑，那对深渊姐妹，是否真的死去了。
“表面上看，好像是死了。”喻文州回忆着当年的情况，“当时我失去了意识，模糊中，感觉到那凝固的妖力中似乎蕴含着一丝生机，仿佛只要稍加触碰，就会发生可怕的事。”
“斩杀楚琰的，应该是组织带来的人，不出意外的话，那危险的东西，应该被莫邪拿回去研究了。”
喻文州点了点头，若非被资料勾起了回忆，当时的感觉就会像梦境一样被彻底深埋在记忆深处，直至此时提起，才知道，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“文州！你看，这个故事太带感了，如果不是郑轩他们还在等，我真想看完再走。”黄少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，手臂在喻文州肩膀上一搭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书，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怪物？”
喻文州把刚才和的对话重复了一遍，黄少天摸了摸下巴，嘀咕道：“莫邪这家伙擅长作死，不会我们回到那边，发现组织已经把自己作死了吧。”
“希望不是如此。”喻文州叹了一口气，没错，这样的组织，是该消灭的，可是不能以这种方式覆灭，制造妖魔骗取钱财绝对不可原谅，但若是因为新怪物的出现将组织瞬间消灭，普通人会受到的损失，将是不可估量的，七年的隐居，七年的苦练，他们知道自己期盼的是什么样的结果，他们希望的，是那边的人们，能像这片大陆上的人一样，过上真正平静的生活，而不是回到那边之后只能看到一片荒芜。
“我觉得，资料可以买一份带回去。”沉默片刻，喻文州转移了话题，“少天喜欢这些故事的话，带上一份也无妨。”
“说得好大方，你有这里的钱？”黄少天用书脊顶着下巴说。
“难得见面，敲诈叶修前辈一次，似乎不算过分。”喻文州嘴角勾起，尽可能让话题变得轻松了些。
此时，被他们议论到的那个人，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。
“来到这里之后，你学会感冒了？”苏沐橙笑眯眯的看着他，从被救下来的那一刻起，她就想跟在这个人的身旁，虽然，按照叶修的愿望，她离开了，可是，她并不后悔成为猎魔师，即使那时候他已不在组织里，但她一直相信着喻文州的那句话：“我觉得叶修前辈还没有死。”若是没有那时的不幸，又怎么会有如今的重逢。他不在的日子，她坚强的走了过来，如今，站在他的身旁，她又怎能不觉得幸福。
“学会？这是什么用词？”叶修耸了耸肩，猎魔师不会生病，感冒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，“我当然没有感冒，我想，大概是某个小子，在说我的坏话吧。嗯？来了？这几个小子，还真磨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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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时，已经回到极地的人，和即将回去的人，尚不知道组织里发生的事——
组织的密室里，两名年轻的一流的猎魔师出现在了霍克和莫邪面前，一个名为卢瀚文，另一个名为刘小别。
“今天让你们来，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。”莫邪皮笑肉不笑的说，“清理组织的叛逃者——王杰希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刘小别的手收紧，握成了拳。——王杰希，那本是他最尊敬的前辈，在新晋的猎魔师中，他的天赋也算出众，但是出剑过快，反而失了精确。他记得那次任务被王杰希救下之后，组织中的绝顶拔出剑来，对他说：“切磋一下吧。”
刘小别无法忘记那场切磋，他输了，输得一塌糊涂，却对王杰希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“剑术不错，但若无法做到精确，实战中就会无谓的消耗体力，你要记得，即使是最弱的觉醒者，体能和再生能力，也要在我们之上。”王杰希当时如是说，“我曾认识一名猎魔师，他的妖力很弱，但是却做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，其他的别人可能无法效仿，可是，在深渊以外的对手面前，要独立斩杀对方他做不到，但要逃走，对方却全无办法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他做到了两个字‘精确’，实际，出手的角度，以及对局势的判断，都无比精确。”
那时的指点为他指明了方向，可以说，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，王杰希功不可没，可是如今，组织却要他对自己最尊敬的前辈挥剑，他的内心又怎能平静。
“恕我直言，仅凭我和这个小鬼，根本不是王杰希前辈的对手。”短短的一分多钟时间，刘小别的脸色已经变了几次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得体的应对。卢瀚文刚成为猎魔师的时候年龄尚小，比其他人矮一个头，“小鬼”的称呼就这样沿用了下俩，此时，当年的小鬼已经长成了身材颀长的少年，但是刘小别的称呼，却一直没有改过来。
“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对手。”莫邪斜靠在椅子上，眯着眼睛，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，“我已经布置下了，到了那里，你们会知道的。按王杰希的性子，他不会愿意和你们动手，可是，那时候由不得他。”
刘小别咬了咬牙，和卢瀚文一起行了个礼，退了出去。
“那小子说得没错，他们根本不是王杰希的对手。”霍克“切”了一声，他知道，莫邪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，可是，让王杰希潜逃在外三年，他已十分不快，猎魔师脱离组织唯一的方式便是死亡，如果脱逃的是二流或三流的猎魔师，组织不一定费力去寻找，但是，那个人是王杰希，组织里的绝顶，他一日不死，组织一日如芒在背，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刀剑相向。
“可是如果我散布了消息，说那座城市里藏有组织的秘密呢？”莫邪冷笑一声。
“深渊？”霍克脸上露出了笑容，组织的秘密，涉及到组织各方面的研究，对于深渊而言，想要独占大陆，对组织的弱点自然不会放过，“那为什么还要派他们两个去？”
“楚琬和楚琰死后，觉醒者们学聪明了，知道跟在深渊的身旁很可能会成为炮灰，所以不愿继续抱团，武天衡心思深沉，未必会主动出击，但是孔翔可是个暴脾气。按王杰希的性子，若是同伴来袭，他很可能逃跑，但是深渊攻城，他一定会死守到底。可他终究不是深渊的对手，加上高英杰也不是，若是一不留神觉醒了，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，加上这两个一流的小鬼，可以和深渊一拼，虽然胜算依旧不大，但是只要看到一线曙光，王杰希恐怕会更愿意以人类的身份死去。”
霍克点了点头，七年前的那场大战，组织元气大伤，虽然仍有两名绝顶，还有秦悠秦远着对作战利器，可是组织的损失终究过半，一流以下的猎魔师实力大不如前。没想到祸不单行，三年前的一场变故让王杰希突然离开了组织，还带走了一流猎魔师高英杰，此时，组织中唯一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绝顶，便是周泽楷。近年的新秀中，有几个虽然颇有实力，提升也很快，但离绝顶终究还差一步。
所以，莫邪的选择，霍克深以为然，刘小别曾受过王杰希的指点，卢瀚文曾被喻文州所救，又是黄少天一手调教出来的，让他们俩去当炮灰，再合适不过了。
“但，还真是多事之秋啊。”莫邪突然开了口，“赵禹哲他们回来了，据说受到了复数觉醒者的袭击，可是被人救了。”
“七年前死去的战士的灵魂？你信？”
“当然不信，不过，那种情况，活下来的会是谁？”莫邪眉头皱起，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，但是又立刻抹去了，按照战场传来的细节，那个人，应该是最没可能活下来的，“罢了，还是先把研究继续下去吧。”
“七年前带回来的那东西，你真打算动了？”
“是的，不过天堂和地域一步之遥，当然，我不会后悔，你们呢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