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夜将尽（八）
（八）隐藏的危机
“你的妖气感知能力……”张新杰本就是擅长分析的人，一番交手之后，已把握到喻文州能力的关键，但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。根据组织的情报，“制造”猎魔师的手段升级后，战力是提升了，但是猎魔师的妖力感知能力却有所下降，能通过妖力的流动判断对方行动的人才几乎完全消逝，所以组织也就没有了“眼”，无法完美监视猎魔师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。
在组织记载的战士中，张新杰有着最远的妖力感知范围，但此时，经验告诉他，喻文州的妖力感知能力在自己之上，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手细微妖力的流动。
“是，我能感知对手细微妖力的流动，从而预判对方的攻击。”
“你能做到什么程度？”
“利用妖力同调，一定范围内扭曲对手的攻击轨迹。”
“妖力同调？”
“是，和你的妖力同调不同，我的能力无法疗伤。”
“嗯，我也无法扭曲对手攻击的轨迹。”张新杰点了点头，对喻文州又高看了一眼，两人第一次合作，作为三流猎魔师，组织给出的情报一向粗糙，喻文州来到这里前，根本不知道队友是谁，看来，他从来都不是盲目的跟在队友身后，而是对同伴有过深入的研究。——会是指挥型的人才吗？只是，他之前的队伍里，能听他说话的人，恐怕也不多吧。
“我们这次的对手，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，前猎魔师孙霁，觉醒前是一流猎魔师，攻击型，觉醒体未知，之前驻守这片区域的猎魔师张玮在林中被他杀死，所以组织派我们进行讨伐。张玮身上伤口多且细，可见对方的触手呈针状，但致命的一击却如同斧劈，大致可揣测，对方的手臂拥有强势攻击的能力。”
“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。”喻文州突然开了口，“一流猎魔师的觉醒体，拥有多种攻击手段很正常，但我看到组织传来的影像时，却有点疑惑，张玮的实力在二流猎魔师中处于中游，按致命一击的攻击方式，他正面抵挡也挡不了几击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？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”张新杰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，“不过组织的情报……”在他的印象中，组织所给的情报一向准确，从张玮身上的伤口看，若是两头觉醒者同时出手，另一头在觉醒前，至少是接近一流猎魔师的水准，这支队伍，真能应付这样的对手吗？
“盲信组织的情报无异于自杀。”喻文州淡淡的说，一瞬间，张新杰明显的感到对方的目光降了温，他曾听过喻文州的传闻，在危险的任务中能全身而退，面对队友态度诚恳，面带微笑，人缘极好。可是，刚才短短的相处让他迅速明白，这些传言或许都是真的，但是，那温和的外表下，明明白白的透着冷淡和孤傲，甚至还有一份与实力不匹配的自信。而这句话，是在质疑组织吗？若是在有“眼”的年代，他真能在组织的监视下活下来吗？
“你说得没错，这次行动，要按对手有两头来提防。”张新杰当机立断，“即使无法斩杀，至少要保证全身而退。但即使有两头，另外一头多半会隐藏自己的行踪，你能预判到它的攻击吗？”
“觉醒者无法完全压制妖力，即使压制到极限，出手的瞬间，我也能感觉到。”喻文州点点头，“只是，对一流以上的觉醒者，我同调能力有限，若是情况紧急，未必能完全卸去对方的攻击。”
“完全卸去，那本就强人所难吧。”徐景熙摸摸头，“能稍微带偏已经很不容易了，请多关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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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处北方，银松森林中大多是松柏一类的耐寒植物，几日前曾下了一场暴雪，树的枝叶上皆被染成了白色，林中地势相对平坦，只有为数不多的低矮的山丘。五人很快便来到了情报上张玮遇害的地点，这里有明显的战斗痕迹。因为数日无法联系，组织派出两名擅长掩饰行踪的猎魔师前来查看，才在这里发现了张玮的残躯，此时残躯已被掩埋，一柄重剑如同墓碑一般立于坟茔之上。
“以这里毁坏的程度看，战斗并不算激烈，虽然孙霁就算没觉醒，也有斩杀张玮的能力，但从痕迹看，他甚至没能逃出多远，你的判断，很可能是对的。”张新杰查看着战斗的痕迹，内心已基本认同了喻文州的看法，只是他向来出言谨慎，再没有确定证据之前，从不轻易把话说死。
喻文州正查看着地面的痕迹，张新杰见状走了过来，两人对望一眼，心下皆已有了判断。
“在那边！”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，觉醒者若把妖力压制到极限，一般猎魔师在百米之外便难以感应，到了百米之内，除非觉醒者刻意回避，否则接触便无法避免。但是喻文州和张新杰的妖力感智能力皆在水准以上，很快便把握到了空气中逸散着的妖力痕迹。
“走！全力戒备！”张新杰下了命令。
五人加快了速度，队伍排成“一”字型，张新杰和徐景熙两个防御型的一前一后戒备着突如其来的袭击，另外三人也全力警戒着两翼。
行进的方向上有一处土丘，四周树木稀少，土丘顶上，一个人背对着他们，正是孙霁。五人的妖力并未压制到极限，对方早有感应，但他却好整以暇的呆在那里，没有半分开战的自觉。
张新杰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，重剑横在身前，另外四人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外散开来，也是持剑在手，他们没有盲目抢攻，觉醒者平日以人型出现，这个姿态他们无法爆发出最大的力量，但在体力完好的情况下，觉醒体要出现不过一瞬间，想抢在他们觉醒体出现时斩杀反而是自寻死路。
孙霁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来，嘴角勾起，笑容颇有几分狰狞：“哎呀，怎么而最近被组织厌弃的人这么多？又来送死了吗？”
“被组织厌弃？”李远忍不住接了一句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嘿嘿，想知道吗？那走近点，我慢慢~~~”“轰！”只听见一声巨响，眼前骤然一花，张新杰横剑斩出，平平退开几步，血光飞溅，虽然闪避及时，他左肩上已经被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。
“唔~~”只听见一声闷哼，徐景熙的左臂竟被齐肩斩下，李远伸手把他往后一拉，苏沐橙重剑挥出，“铮！”一只利斧般的手臂与重剑相交。苏木橙妖力迸发，荡开了对方的攻击。
“咦？”孙霁发出疑惑的声音，并非讶异于苏沐橙的攻击，他同时锁定了张新杰和徐景熙两个目标，从妖力的质量判断，他知道自己这一击难以重创张新杰，攻击的重点是徐景熙，他蛮有把握把对方劈成两半，没想到手臂却像被绳子绑住了一扯，只砍掉了对方的左臂。妖力同调？那不是只存在于记载中的能力吗？是谁？
此时，众人已看清了孙霁的觉醒体，他的头部和人形时没有多大区别，但皮肤变成了暗褐色，他身躯庞大，宛若一座小山，两只手臂形同巨斧，下半身变成了巨大的蛇尾，蛇尾盘成一团，发力时如同弹簧，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击，便是仰仗于此。
“你这家伙！”李远和徐景熙相识多年，见他手臂被斩落，怒从心起，他双腿用力，身体已腾在半空中，他妖力解放，手臂陡然伸长，重剑“铮！”的一声，斩在孙霁的手臂上，孙霁正想反击，另一个身影闪了过来，挡在李远面前，双手重剑高举，凌空击落。
出手的竟是手臂被斩落的徐景熙，短短的一瞬间，他的手臂已重新再生，只是皮肤尚未长好，能清晰的看到肌肉和血管，但对战斗已无影响。
张新杰揉身上前，他伤得并不重，防御型的战士恢复极快，此时他伤口已然结痂，之所以没有立刻出手，是在观察同伴的行动，很快，他便有了腹案，苏沐橙、徐景熙、李远的脑海里回响起张新杰的声音，阵型立刻转换，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。
张新杰看了一眼在一旁瞑目而立的喻文州，没有对他下达任何指示，之前短短的交流告诉他，这个人，指挥团战的能力大概不逊于自己。
孙霁的左手被张新杰缠住，右手有则有徐景熙和李远。张新杰虽是防御型，但一流的猎魔师攻击岂是等闲？再加上绝佳的恢复能力，缠住巨斧游刃有余。李远虽然攻击力稍逊，但手脚可以自由伸缩，徐景熙再生能力出众，两人配合，也是缠得密不透风。
苏沐橙本守在张新杰的身后，眼看孙霁手刀劈来，她身影一晃，冲上前去，踏在对方手臂上一蹬，从他头上翻了过去。孙霁莫名感到脊背发凉，尾部肌肉收缩，要将身体弹开。可是尾巴陡然一滞，力量竟没能发出。XX，又是妖力同调！他很清楚，对于自己这样的庞然大物，要完全制住自己的行动根本不可能，可是对手似乎十分狡猾，只在自己发力的关键点做了一番手脚，但是到底是谁，能如此精准的把握住自己的动作？
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索了，苏沐橙的剑高高举起，妖力迸发，一声闷响，孙霁的后背被整个撕裂开来，她只解放了百分之十的妖力，却已经产生了惊人的效果，一流的攻击型猎魔师各有其可怕之处，但能力的表现各有不同，苏沐橙最擅长的，便是在斩中对手的瞬间，妖力沿着剑刃炸开来，她的斩击不甚频繁，但每一击的伤害都不容小觑。
孙霁双手挥动，逼退了李远和徐景熙，这一击虽重，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，手臂陡然一长，向苏沐橙砍来，苏沐橙身体一仰，避开了攻击，重剑斩落，砍在他的尾巴上。
可恶！孙霁红了眼，身体一扭，双臂齐齐击落，可是徐景熙和李远岂是省油的灯，双腿在树上一蹬，又双双缠了上来。周围的四人攻防滴水不漏，自己的行动还接连受阻，孙霁很快就注意到，还有一名战士一直瞑目站在一旁，和身边攻击的四人相比，他身上的妖力弱得出奇，是他？不，一定是他！——孙霁猛的反应了过来，可是没有用，身旁的四人攻击严谨有序，稍一分神，张新杰便逼了上来，挺剑直取他的咽喉，身体急速收缩向后闪避，咽喉尚未被贯穿，但颈部却被斩出了一道血痕。
真是了不起的技能，可惜了，就算拥有这种技能的，自身太弱也只能找死。孙霁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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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文中李远手臂伸缩的能力，参考了大剑原作的海伦，徐景熙高速再生能力，参考了大剑原作的迪维。银松森林的名字源于魔兽——懒得想地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