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岩

（五十八）修罗之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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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杰希站在肖时钦的身后，看着他召唤出齿轮，化作一个不大不小的屏幕，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着，一些奇怪的数据跳了出来，肖时钦左手托着右手手肘，手指虚握成拳抵在下巴上，似乎在思索什么，随后，他想了想，又在屏幕上敲了几下，又一组数据跃出。手一挥，屏幕消失了，他转动了一个较小的齿轮，齿轮变成了一个闪烁着光芒的镜片，他将镜片夹在右边眼镜上，周围的环境在他眼中发生了变化，观察片刻之后，他停了下来。

“怎样？”王杰希问道，冲击力消失之时，他身旁就只剩下了肖时钦，但两人所见所闻只能用莫名其妙四字来形容。视线尚未清晰之时，他们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之气，然后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骇人的红，——是战火的红，鲜血的红。

这里分明是一个战场，无数身穿盔甲的“人”手执武器战成一团，用“人”来形容，是因为战斗着的生物显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，他们三头六臂，面目狰狞，双眸凶光毕露，身上杀气腾腾，他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，没有阵营也没有目的，只要两两相遇，便如同发狠的凶兽，不问青红皂白便战作一团。

四周断肢横飞，地面龟裂的沟壑中流淌着暗红的液体，也不知道是血液染红了沟壑中的水，还是根本就是血。王杰希和肖时钦避开被打落的刀枪剑戟，在战场中穿梭，战斗着的家伙根本没有理会他们，和周围的任何一个生命相比，两人显得没有丝毫威胁，只要他们不主动向前挑衅，就根本不会被注意。

“修罗界。。。。。。”肖时钦低声说，一看到这些家伙，他脑子就浮现出神话中描述的“阿修罗”的图片，再加上这充满了杀伐之气的场景，说这里不是修罗界恐怕都无人相信。

“还真有人能复刻那个‘六道轮回’？”王杰希在资料上下的功夫同样很足，六道轮回中描述的神鬼明显和这个世界可能出现的不搭，此时看到这种类似修罗的生物，他无法从其他角度进行解释，但是是什么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大家被分开了，他们必须从这里冲出去。

肖时钦身旁已是漂浮着数个齿轮，他手指一转，一个齿轮发出“咯咯咯”的声音，伸展开来，化作一只机关眼，机关眼冲天而起，“嘭”的一声了裂开来，仿佛有一层薄雾落下，肖时钦顿时像拥有了千里眼，薄雾所及的范围，尽在他的感应之中。因为这一招，他的感知能力在十四人中向来是首屈一指的。

“这边。”目光所及之处，场景没有任何的区别，有的只是在不停相互杀戮的修罗，可是在肖时钦的感应中，此地盘旋着一片红色的“气”，它一直再朝着固定的方向流动，直觉告诉他，“气”所行走之处，便是出口。

于是，他和王杰希便出现在了这里。面前是一道巨大的门，门上绘制着风雷云彩的图案，两个阿修罗栩栩如生，正手执武器战成一团，门上的杀气宛如实质，仿佛多凝视片刻，内心都会被它浸染。

直觉告诉他们，这是唯一的出口，但是，他们的所有攻击，对这扇门都没有丝毫效果，于是，肖时钦召唤出了分析屏，查看着周围的状况。

“我们身上的力量和门的相斥，所以无论怎么攻击，都无法推开这扇门，那红色的气体渗透力极强，我能感到，只要我愿意，随时可以将它吸入体内，我觉得这是破门的关键，但是，那太危险，毕竟，这里是‘修罗界’。”

“我来试试？”王杰希说？

“不，还是我来。”肖时钦说，“我用机关兽试试，会安全一些。”

齿轮在他身旁一一生成，他手指迅速转动，随着一阵阵木头摩擦的声音，齿轮一个个的张开来，“嘭”、“嘭”、“嘭”，一个个齿轮拼在了一起，一只羊身人面，虎齿人手的机关兽出现在两人面前，它背上刻有暗色的纹路，头颈向前伸出，似乎随时准备吞噬。——机关饕餮。

王杰希稍微退开，只看到肖时钦手中掐诀，机关饕餮脑袋扬起，它张开巨口，周围的红雾迅速涌入它的体内，只听见一声脆响，机关饕餮背后的一道纹路亮起了红光，肖时钦的眼眶也泛起了一片红光，他咬着牙，似乎在忍耐着什么，他手往前一指，机关饕餮冲了出去，头抵在门上。

肖时钦灵力汇聚，机关饕餮用力推动着前方的门。仿佛感应到了它身上的气息，画面上阿修罗的一只眼睛“铮”的一声亮了起来，门慢慢被推开，出现了一道狭小的缝。

肖时钦继续催动灵力，可是门再未前进半分。——“呯！”机关饕餮的支撑似乎到了极限，门猛的关上，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，肖时钦只觉得胸口一滞，身不由己的向后飞出，王杰希眼疾手快，灵锁飞出，卷住了他的身体，将他拉了回来。

“呼。。。。。。”肖时钦跌坐在地上，手按住胸口，大口的喘着气。抬眼望去，画面上阿修罗亮起的眼镜又暗了下去。

“你怎样？”王杰希问道，很显然，肖时钦的方法是对的，但是不知为什么，没有成功。

“那红色的东西应该是斗气。”肖时钦慢慢的缓了过来，望向王杰希，“但是浓度不够，而且，就算是以机关兽为媒，它似乎仍能影响我的心智。”

“无论是什么阵，都不存在‘绝地’。”王杰希环顾四周，“斗气浓度不够，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消灭战斗着的阿修罗。”

“没错。”肖时钦点点头，他皱起了眉头，似乎在犹豫，“但是另外还有个问题，王队，如果我彻底失去了理智，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你不会。”王杰希打断了他，两人平日里的关系说不上有多好，但终究一起合作过，在王杰希的心里，肖时钦虽然有时会表现出不自信，其实心里永远燃着一团火，“只要你记得，我们的目标是回去。”

“好。”肖时钦点了点头。

王杰希动了，他的灵力猛的爆发出来，身边灵锁环绕，手上灵石凝聚。他飘到了半空，身体陡然加快，超阿修罗最密集的地方冲去。“唰”的一声，灵锁从诡异的位置刺出，一只阿修罗的脑袋被击得粉碎，它的对手还没反应过来，高举的刀剑不知往哪里砍，只看到白光一闪，它自己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。

王杰希在阿修罗中间诡异的穿梭，他出手又快又狠，对这种诡异的生物，完全无需怜悯，那一刻，他才是这战场上真正的修罗。猛烈的攻击为他拉来了仇恨，周围有无数眼睛看了过来，在阿修罗们的眼中，刚才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人类才是真正的斗士，它们的目光变得更加狂热，六只手臂高举武器，向王杰希冲了过来。

肖时钦冷静的站在一旁，他没有插手，透过机关眼镜，他能清晰的看到斗气的浓度，随着王杰希不断将阿修罗斩杀，周围的斗气在不断的积累，他不能急，斗气涌入体内时，脑中那难以遏制的杀意他记忆犹新，想长时间控制无异于做梦，他必须等待，等待斗气浓度足够时，迅速吸纳，打出决定性的一击。

眼镜中红雾的浓度值在不断的攀升，到了！肖时钦手中掐诀，催动了机关饕餮。机关饕餮张开巨口，开始疯狂的将斗气吸入体内。一声脆响，机关饕餮背后的一道纹路亮起，又一声脆响，第二道纹路亮起。。。。。。

肖时钦感到手上越来越沉，机关饕餮挣扎着，似乎随时能挣脱他的控制，他脑中也是一片混乱，眼前所见皆是横流的献血，耳中所闻尽是无尽哀嚎。这本应让他感到厌恶的声色，此时却在他的内心唤起了一股带着杀意的冲动，有人在他耳边低语：还坚持着做什么？杀个痛快不好吗？

王杰希此时已经停止了攻击，他在阿修罗间游走穿梭，突然，一股异于寻常的力量袭来，他反应极快，身体陡然拔高，避开了这一击，只看到机关饕餮身上“格格”有声，背上的纹路已尽数亮起，如同闪电一般扑了过来，它似乎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标，只是随意一击，数只没有避开的阿修罗被击成了碎片。

在机关饕餮的身后，肖时钦双眼血红，掐着诀的手似乎在挣扎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他体内战斗，不知该把攻击引向何方，突然，他手一指，机关饕餮身体一弓，高高跃起，猛的朝王杰希扑去。

白光一闪，灵锁缠住机关饕餮的脖子，带歪了这一击，王杰希身体陡然拔高，手一扬，几块灵石落下，脆响声接二连三的响起，寒气蔓延，地面上附着了一层寒冰。肖时钦动作微微一滞，铺面的含义刺激着他的头脑，他似乎清醒了些，但是，片刻之后，他的手又开始僵硬的移动了，似乎仍是无法摆脱斗气的控制。

一个人迅速的冲了过来，将他推到了墙上，压住他正在抬起的手，喊道：“肖时钦，回来！”王杰希的身旁没有任何防御，仿佛身后那蓄势待发的饕餮，正在冲来的阿修罗都是不存在的。

肖时钦的意识正陷在杀气的漩涡中，他拼命挣扎，却找不到出路，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乱动，残留的意识仿佛被压在五行山下，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，却动弹不得。

突然，耳边传来一声：“肖时钦，回来！”他心头一颤，心里仿佛点起了一团火，记忆中的画面和这句话重叠在了一起，那是他从嘉世回到雷霆之时，大楼外，粉丝，曾经的队友在哪里高喊：“肖时钦，欢迎回来！”的场景，那是他去世邀赛前，雷霆的队友笑着欢送他，喊着：“队长，抱个奖杯回来！”的场景，现在，奖杯他已经拿到了，如果沦陷在这里，那真是太可笑了。脑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，刚入暗黑灵塔时，脑中被唤醒的那句话越来越清晰：一起回去！

机械饕餮弓起了身体，似乎随时会给王杰希一击，一个阿修罗已经逼近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。。。。。。

王杰希看到肖时钦的眼中一时清明，一时充血，知道他正在挣扎，他腾不出手来召唤灵锁，将灵力聚集于后背，要生受这一击，突然，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开，随后，温热的鲜血溅上了他的脸，他看到肖时钦推开自己的同时，冲过来的阿修罗手中的剑在他的手臂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，机关饕餮扑了过来，将那只阿修罗击成了碎片。

借着这疼痛，肖时钦彻底清醒了过来，虽然那搅乱人心的斗气依旧在脑海中盘旋，但至少他牢牢掌握住了身体的主动权，缓慢却坚定的向前指出，机关饕餮冲了过去，身体弯成弓形，头抵上了大门。

“铮”！画面上阿修罗的一只眼睛亮起，“铮”！另一只眼睛也亮了，接着，他手中的武器、四周装饰用的祥云，都一一镀上了一层亮红色的边，门渐渐的被推开，缝隙越来越大，足够了，王杰希冲了过去，抓住肖时钦，两人一起从门间扑了出去。。。。。。